魔蝎小说 > 古代言情 > 刀剑凌霄 > 第二章 孑自茕身始出山
    天涯看似有尽,其实无边,明月看似皎洁,却是无情,以无情明月之心,御破坚驾宇之长刀,横合死无尽之天涯,刀断山河,气绝万古,此心无往不破,此境永冲向前,才能笑天涯,怒沧海……


    西晋初年,晋武帝大肆分封同姓王,诸王狼子野心,不满足于平凡之路,目光开始瞄向武林,军队和土地绝不只是他们所贪求的一切,封王们滥用手下大权招揽武林中人,试图以武制武。


    武林,是朝廷眼中的神秘之地,也是一片未知之地,其中充满了太多的不可测因素。工于心计之人深知,武林过于强大,以军队的力量决难统御,武林强盛一时,朝廷便会充满危机不安定一日,王权便不会稳固。故而诸王以权、利等来诱惑武林中人,使其服役于朝廷,王朝渐成气候,诸王各成势力与武林中各势力抗衡。同时,武林中人组建武盟,是为武林第一大势力,以抵抗来自朝廷对武道的威胁。


    公元290年,惠帝继位,诸王暗地里行动愈发活跃,河间王司马颙派手下“无定风波”段子衡率七剑侍,“毒牙鬼索”贺婉仪,“断魂刀”萧成及大批军队攻入太行山,毁天刀一脉,天刀门人无力阻挡,于数日之后天刀一脉绝,只逃得“玉面书生”刘琦携“天涯刀”林越之子在世。


    武林与朝廷的战争宣告开始,硝烟弥漫九州大地,乱世,似乎就这样开始了。


    公元291年,皇后贾南风与楚王司马玮合谋篡位,发动禁军政变,杀死武帝托孤太傅杨骏,奸计得逞,但不幸政权落入汝南王司马亮与元老卫瓘之手。贾后野心未遂,于当年六月,又使司马玮杀死司马亮,然后反诬陷楚王矫召擅杀皇族大臣,遂杀死司马玮。楚王身死,暂无人可阻拦贾后,于是执政。


    贾后执政,霍乱朝野,司马氏诸王思皇位不稳,加之执政者非皇室中人,一个个野心勃发,蠢蠢欲动,诸王为夺取中央政权,不断内战,天下大乱。


    天下动荡,武林随之而乱,名士豪杰高手各自惶惶不可终日,平民百姓更是无时无刻不在心惊胆战中度过。武林中人为度此劫,纷纷组建势力,除最大的武盟外,另有剑盟、刀盟、天机门、望川阁等大型武道联盟。各方面势力慑于来自无处不在的压力,很长时间没有发生大动作。武林中曾一时风平浪静,但平静的水波下往往隐藏着巨大的危机,动乱不会就这样结束。


    贾后当政后,剑盟大举进攻天机门,天机门之人皆是擅长占卜推演、天文历算之道,在武道上实力要逊色不止一筹,决难抵挡剑盟这等庞然大物,因此一夜尽毁,幸而有“孤鸿碧影”燕歌行听到消息,只身独剑杀入天机门驻地,解救天机门危机。此事过后,天机门解散,其门人流漂天下各地,以特殊方式互相联系。是以,剑盟放出狠话:“敢触剑盟霉头,实力再强也得掂量掂量,别看剑盟是武林势力,即使是武林同道也照灭不误!”狠话既放出,但事里的蹊跷让人还是不得不好好思索一番,即武林中无人知晓此事缘由,连武林公认消息无所不知公信力极高的“万事通”莫师道也对此缄口不言。从此,武林似乎变得越来越神秘,事情渐渐揭过后,武林渐又平静……


    算天算地算鬼神,神机天道问天门,不知鬼剑夺生道,难算自命八字身……天机门,剑盟,燕歌行……一场无人发觉的辛密,正渐渐探出了锋利的魔爪……


    秦岭太白山脚下的山阳村,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,和煦的阳光遍照大地,映照着打猎归来畅谈收获的男人们;映照着三三两两聊天织作的妇女们;也映照着打闹嬉戏奔来跑去的顽童们。山阳村是一个与外界保持半隔绝状态的小山村,战火的气息似乎还未弥漫进这里,村中不过只有几十户村民,村民们朴实忠厚,靠山为生,日子过得幸福又美满,这一切,在乱世之中又是何等难能可贵。


    骄阳似火,烈日高悬。村里的猎人们只带着收货不多的猎物便都大汗淋漓地赶回家,这火炉似的鬼天气,实在是不适合外出打猎了,即使再优秀的猎手也难有很大收获。


    金水般的阳光照耀下,万物似乎都停止了生长,开始渐渐沉寂,只有不知疲倦的金蝉尚在兀自高声鸣叫。没有风的吹拂,树木都呆立在干枯的土石缝间,不再摇曳,这天气可真叫人害怕!不过,在一处看似再寻常不过的院落里,却不断向外传出“铛铛”的兵器声,与漫天刺耳的蝉声做着应和。


    白芒闪动,一柄白色折扇倏地刺向赤膀少年脖颈,使扇青年未等扇至眼前,手腕微抖,扇面猛地撑开,直冲少年面门扇来。少年见招不乱,随手抬起木刀格挡,却发出沉闷的“铛”一声不和谐的兵器碰击之音。少年腕上加力,反守为攻,右臂猛劈至青年面前,青年收扇一旋便卸去刀上大半力道,接着他把折扇直挺挺往前捅,木刀见状随人后退半步,少年稳稳站立,气势不乱,青年看向他时,目光中已不可查觉地多出了几分赞许之色。


    少年一心只在刀与扇上,站住身子调息片刻又是直冲过来,但刀上功夫比之刚才明显缭乱了许多。青年未曾开口,一直是满面春风笑吟吟的样子。


    少年脚步虚晃而过,左手引刀诀,右手将功力灌注入刀中,口中喊道:“天涯刀——飞泉!峣峰绝巘双泉泄,昙花一现天外天!”招不似招,只如普通出刀,却充满凌厉狠辣,如电光般瞬息而至,打了青年一个措手不及。刀舞莲火,刹那芳华,直冲青年胁下斩出,青年步法精妙无比,但在绝对的速度面前却要逊色许多,因此显得慌乱不少,匆忙几步错位闪过这一刀。


    刀芒落空,少年见状不妙,左手不停,连引刀诀,喃喃道:“天涯刀——沆瀣!彩霞拂云乱九天,风吹潦倒卷尘烟!成与不成,就看你了!”刀芒陡然间变得杂乱不堪,即使是在青年眼中也是极为复杂的一刀,他的面色早不似刚才轻松,左手负于腰后,右手引扇连连向前捣出。


    刀是木刀,不然这折扇估计早就报废了,刀招,也不像是一个少年所能使出的,太凌厉。青年出扇的下一刻,眼前风云变幻,他只感到双目一花,木刀便消失于眼前,这刀招竟强悍如斯,连他这样的高手也感觉到了来自莫名的威胁。


    刀芒时而如烟尘聚;时而如风云散;时而如清霜拂雨;时而如快刀斩乱麻。少年的手臂不停挥出,渐渐又加快速度,这一招“沆瀣”,比之前的“飞泉”同属快刀,却有着不同的快意。一个如狂风骤雨,刀出不停,属长快;一个则如刹那芳华,昙花一现,只一眼便消失不见,属于瞬快。


    青年未曾真正动手,只是见招拆招,拆过二十余刀后,少年见无可奈何便放松了攻势。


    少年反手收刀,刀来得快,逝得也急,刀芒尚未在眼中停留片刻,便已是被少年紧握在手中站定。


    这少年,正是五年前天刀一脉被灭时逃出来的“天涯刀”林越之子林渊,对面青年看似只有二三十年纪,却也不折不扣是林渊的师叔,功夫了得,武林中人送外号“玉面书生”。


    “不错,不错。”刘琦轻摇折扇,赞许地点点头道:“这一式‘飞泉’你已经掌握要妙,‘沆瀣’还需多加练习一番。连我不用招式也奈何不了你,看来以你的功夫,与武林中的二流高手过几招都不是问题了。”


    “啊?才二流高手?”林渊有些难以置信,哭丧起脸,心想对不起自己这许久的苦练。


    “你小子还不满足!说这话也是高抬你了。”刘琦狠狠瞪他一眼,话里染上些许火气。“不过你小小年纪争强好胜也自有好处。”刘琦搁下话,眼中不由自主地闪烁起莫名的光芒,很显然,他发现了什么。


    忽然而至的风,为这酷热难耐的天气挂上一抹奇异的波澜,空气开始变得有些不平静,窸窣的脚步声在院外响起。“哈哈,刘琦你小子,想哥哥俺了吗?”伴随着粗犷的声音传入,一道健硕的身影翻过墙来,“咚”地砸落在地上。


    “哎呀,快拿水来!这鬼天气快热煞俺啦!”来人大大咧咧地喊道。


    这是一个膘肥体壮的大汉,身上挂着毫不起眼的粗布短褐,浑身爆发着虬壮的肌肉,一眼看去便会有充满力量的感觉。他有些意外地看了林渊一眼,脱口道:“这便是小侄吧,果然一副少年英雄模样。”


    刘琦在听到声音时便已经闪身进了里屋,这会他正提着一只盛满清水的木桶迎面走来,同时将其递给大汉,笑吟吟地道:“我可当不起,此乃师兄之子,我不过代为指点一番。但话说回来,宋兄又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?”接着转头对林渊道:“这是你宋叔,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宋金刚,人送绰号‘撼山猿’,还不快快见过你宋叔?”


    “啊,宋叔好!”林渊喊道。


    听到刘琦的解释,宋金刚心中旋即大生疑问,但紧接着又恍若无事一般,“哎呦,也没那么夸张啦!”宋金刚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,粗犷的外表下竟难得地露出一丝小儿女的憨态,“而且你这话说的,这么大热的天,哪里能有风把俺吹来?”


    “宋兄真是一如既往的幽默。”刘琦轻摇折扇,扇动缕缕凉风。


    “哎,可别这么说,俺这大老粗可当不起‘幽默’这俩字。”宋金刚玩笑道,转而又一副严肃的样子,“不过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,俺就直说吧,这次来确实是要有要事相告。”他警惕地环视四周,同时目光不可察觉地朝林渊挑动几下。


    刘琦不以为然地摆摆手,示意他继续说下去,说道:“这里没有外人,但说无妨。”


    宋金刚这便放下心来,浑润着嗓音道:“你可知‘天燕’李铭源?”


    “‘天燕’李铭源?”刘琦猛地收扇,急促不定地在手心连连敲打,这下子连林渊也来了兴趣,纵然武林之事他亦了解颇多,对这‘天燕’李铭源也略有耳闻,不过他实是不知,这‘天燕’李铭源是如何能让自己这好歹在武林中有名有号的师叔如此紧张。


    “宋兄可是指那投靠了东海王司马越的‘天燕’李铭源?”刘琦试探问道。


    宋金刚怪叫道:“那还能有谁?武林中练燕子功能称得上名号的不也就只有他李铭源吗?近几日,我听说这个李铭源上个月去了一趟河间王宫的大牢——阴鬼魊——”他特地拉长了话音,神秘兮兮地道:“好像是为了去救你师兄‘天涯刀’林越。”


    听到父亲的名字,林渊脑海中蓦然一震赶忙竖起耳朵打点起精神仔细听,生怕落下什么重要的消息。


    “哦?我可从未听师兄提起过李铭源这人,况且我师兄平生最恨背叛武林为朝廷做事之徒,决然不会与李铭源有所交集。再说现在李铭源在司马越手下做事,如果是司马越指使,那他又会有何动机?”刘琦疑问道。


    “哎,非也非也,这李铭源跟其他走狗可大不相同。”


    “如何不同?”


    “首先,这李铭源想当初在武林中可是相当吃得开,三教九流,黑道白道,皆有所结识,而且肯为朋友出头,接济武林同道,因此在武林中很得人心。你们天刀一脉在太行山上不轻易下山,不谙武林事宜,不知道很正常,但你师兄身为天刀一脉的红尘荡子,什么事没见过?说不定会认识李铭源。其次,我听说李铭源跟随司马越也是有原因的,但这其中的隐秘我就不清楚了。”宋金刚咕噜说完一阵,这才想起来自己早就口渴难耐,提起木桶咕咚咕咚灌了一大通水。


    “还有其他消息吗?”刘琦猛扇一阵风,不得不说,宋金刚带来的消息实在另他太震惊,心下早已燥热难耐起来。


    宋金刚摆摆手,说道:“俺又不是那些个‘草上风’,哪里来的这么多消息给你听?不过你不想知道硬闯‘阴鬼魊’的结果是什么吗?”


    “有话快说,别绕弯子!”刘琦也是被逼急,双眼怒瞪,不耐烦地喝道。


    宋金刚被这么一斥,脖子都假意吓得骤缩,然后有些不以为意道:“以他一个人的力量,当然掀不起什么风浪,这家伙也是自信过头,竟敢独闯高手如云的河间王宫,其结果也只能是落得个重伤而逃的下场。”


    “哦?”刘琦纳闷一声,“详细说来听听。”


    宋金刚又端起手中木桶猛倾大口,润了润嗓子道:“据说,这李铭源也是本事不小,多方打听下找了个好时机。他动手的那天晚上司马颙手下最强的‘无定风波’段子衡恰好去了酒楼快活,河间王手下七剑侍也不知去了何处执行任务。不过他潜入王宫时恰好碰上开阳、玉衡和瑶光三个龟孙儿,几人见面二话不说就动了手。”


    “有古怪。”刘琦不自然地皱皱眉,“结果呢?”他手中的扇子渐渐加快频率,显然他有些急不可耐。


    “当然有古怪,但这不是重点,你且听俺慢慢道来。”宋金刚抬手示意他安静。


    “以这七剑侍的实力,仅就其三怎么可能动得了李铭源?那几人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打晕了,奇怪的是,李铭源只是把他们打晕显然不想纠结太多,这跟他的性格不太相符。”


    “估计是有什么顾忌吧?”刘琦在一旁补充道。


    “不可能。”宋金刚一口咬定,猛地摇摇头,连木桶中的水也甩出来不少浇溅在炽热的土地上,“李铭源胆大包天,从来行事无法无天,再加上一身傲世武林的功夫,能让他顾忌的东西,现在应该还没有。”


    刘琦又问道:“那这么说,我倒也略有听闻,这武林中能让李铭源重伤而逃的人应该不会过十指之数,难道河间王手下还有这等高手效力?如果这样,那可就麻烦了。”


    宋金刚撅起嘴,不羁的面庞上露出一丝严肃表情,有些语重心长地道:“这就是整件事中最奇怪的地方。李铭源潜入进王宫时,你猜发生了什么?他恰巧碰上了司马颙跟‘毒牙鬼索’贺婉仪花天酒地呢!”还煞有其事地嘿嘿笑了两声,“奇怪吧?又是巧合,按理说以李铭源那群朋友的能力,得到的消息不说完全不差也八九不离十,但反而又让他碰上这些奇怪又不奇怪的巧合。”


    “贺婉仪——”听到这个名字,刘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,心中腾地升起一把无名怒火,这个名字,他恨了太久,这是所有天刀门人永远的耻辱和死敌。


    宋金刚又道:“以李铭源的隐藏能力和轻功,竟然刚进王宫便被司马颙察觉,当时李铭源正躲在宫殿顶上的横梁后面,突然司马颙冷不丁往上连推几掌,位置丝毫不差,结结实实全打在李铭源身上,而且掌上威力无比,据说中掌之后李铭源浑身静脉拧结,功力阻滞,当时就真如普通人一般无二。”


    “这?”刘琦听后诧异无比,眼中跳动起寒光,“难不成是‘东海龙王’紫霄昱的‘千劫摩云掌’?”


    “嗯——”宋金刚点点头,“这千劫摩云掌我也是略有耳闻,确实跟李铭源所受之掌差不太许多。”


    “他死了吗?”刘琦又问道。


    宋金刚鄙夷地瞥了刘琦一眼,淡淡地说道:“刘琦,你小子不会是因为这件事太颠覆,连脑子也不好使了吧?他李铭源好歹是武林中往前排的高手,哪有那么容易死?不过事情的过程着实让人害怕,那贺婉仪下手也是歹毒,出手便是‘散命毒刃’,九中其二,一刀中左肩,一刀中右腿,李铭源当即落荒而逃,他要逃即使是身受重伤也没几人能留得住他,不料出宫时又碰上醉酒归来的段子衡,两人又是大战一场,多亏段子衡酒意深重,没下得了狠手,这才让他找机会窜了出来。现在苦命的李铭源不知在何处吊命呢!”


    刘琦微笑,没把宋金刚之前的教训放在心上,只是注意他该关心的事,对于宋金刚的性格,他太了解了,宋金刚性子耿直,口无遮拦,即使是与人动怒,那也就一会的事情,气消之后还是与平常一般。


    “消息从何而来?”刘琦又恢复了初闻消息时的严峻模样。


    “‘万事通’莫师道。”宋金刚面色凝重地答道。


    “嘶——”刘琦倒吸一口凉气,良久,徐徐吐出,他精神紧绷,双手紧握折扇,默然片刻,说道:“既如此,就不应该有假了,这件事牵扯太多,蹊跷之处也太多,得好好调查一番,看来我们之前都小瞧了这些个养尊处优的王爷。朝廷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,必须时时紧盯,稍不留神,武林便危在旦夕。”


    “决定了吗?”宋金刚俯身将水桶放到地上。


    “总得有人要先出手的。”刘琦朝天上看去,热烈的阳光依旧刺眼,但空气中已不可察觉地罩上一抹寒意,他负手背对宋金刚道:“不能再拖了,现在就开始行动吧,要干,就干他一票大的。这些王公贵族们舒服太久,是时候让他们伤筋动骨一下了。不让他们瞧些颜色,他们始终以为我武林中人是一群孬蛋呢!另外武林中安稳太久了,也该闹些大动静活跃活跃。”


    听完这些话,宋金刚微微一愣,他看向刘琦,刘琦的眼中如覆寒冰,即使天气再热也难以融化些许。看着锋芒渐显的刘琦,宋金刚满意地点点头,他知道,傲凌武林,掀动风雨的虓虎,渐渐抬起了注定高傲的颅首。


    “林渊!”刘琦回身唤道。


    “哎?”林渊有些迟钝地答道,师叔与宋叔之间的对话并没有避讳他这个小辈,但此时他的脑袋中却被这些消息撑得混混沌沌,满满当当,原因无它,即使是这些消息都进了林渊的耳朵里,他也肯定,二人之间一定还有很多东西讳莫如深,未曾出口。


    刘琦轻声道:“武林中秘密太多,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去探寻真相,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会和你宋叔有些事情去做,便不能和你一起了。”


    “啊?”林渊被这句话惊得一时有些分不清头脑,身子蓦然一阵,呆呆地问:“师叔,什么以后不能一起了?”


    “哎呀,你这小鬼!”宋金刚急咧咧地喊道,反吓了林渊一跳,他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气愤道:“看你小子长的挺精神的,怎么这般不晓事,简直连俺都不如!你师叔的意思就是以后哪里远滚那边去,反正现在你不能跟他一起浪迹武林。”


    “呵呵。”刘琦淡笑一声,但声音中比之以往却染上了一层奇怪的气息,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说道:“宋兄,话虽不错,但未免过激了。”他看向林渊道:“天下安定太久,势必要大乱一阵。乱世,是英雄崛起的时代,成王成仁,只在你一念间,以后你的成长我便无法再涉足,不只是我简单指导你便可的。真正的豪杰,是要经历鲜血的淬炼,刀枪的磨砺以及真正的腥风血雨,这些,都要由你自己去摸索,以后你便去武林之中博名,万莫要为你爹丢脸。”


    听完一席话,林渊心中愈热,沉寂在身体中五年之久的不安分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,他忙问道:“师叔,难道你们要去做什么震惊武林的大事?”


    “废话!”宋金刚接上话,有些不满地道:“这不是明摆着的吗?再说这也不是你这小辈该知道的了。”他的鼻孔中喷吐出两股灼热的气浪,在空气中翻腾几下便消失于无形。


    “俺们走吧!”宋金刚转身离开,径直走到墙角,抬手轻推,那面看似结实的土墙便轰然倒地,抬脚迈出,随着几声“咚咚”的跺地声,健硕身影已消失于眼帘。


    “我也该走了。”刘琦轻摇折扇,淡笑依旧,没有丝毫留恋,“我送你一谒,日后必有大用,你且谨记——遇强则强,遇信而圆,万事乘天,无师不通。”


    无师……不通,这是何意?遇强则强还好理解,遇强越强,越战越强,不过好像与我的功法也没太大关系。那遇信则圆又是何意?师叔的意思真是难以捉摸,林渊只感觉脑中嗡嗡作响,混乱不堪,下一刻,白衣身影就已飘然闪过,随着宋金刚离开的轨迹,无声无息地离去。


    林渊急赶至倒塌的墙边,屋外的小路还潦乱着宋金刚离开时溅起的尘烟,而二人的身影却已是不知去了何处。一切还如宋金刚未来时的模样,院子里安静地孤立着喝水用的木桶,炎热的空气依旧凝固如锅内煮沸的高汤,脚下落倒的土墙也一声不吭地躺着,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。像是一阵徂尔远逝的风,淡扫帘栊,一切恍然若梦,停停走走,林渊尚未准备好什么,便已是孑然一身,要孤自浪迹天涯了。


    “感觉像做了个梦,来的也快,去的也快,太匆匆,总难回首。”林渊苦笑一声,反身走回院中,此前发生的一切都像是老天爷跟他开了个大玩笑。


    “你确定就这样离开吗?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。”宋金刚坐在门前大树的树干上,心思细腻地问道。


    刘琦若无其事地答道:“无妨,该让他出去闯闯,当年我师兄在他这个年纪可都已经有了不小的名声。况且他的事小,武林事大,我们已经不能再拖了。”


    宋金刚赞同地点点头,脚下加力,“噌”的一声身子便如离弦之箭猛地飞离,树干如琴弦般,“噔噔”几下弹动便不再出声,天地又归于平静。


    师叔离开,安静平凡的生活终于要开始被打乱,安抚了一下波动的心境,林渊打点行装,毫不迟疑,当即决定离开。既然乱世出英雄,那我林渊,也定能成为那不世的英杰!想到这里,他不禁心头一片火热。目光如炬,白光闪亮,即使是在白天,也依旧如夜里的繁星般璀璨夺目,绽放星芒。《https://www.moxiexs.com 》